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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贵州 探寻美·跟着名家游贵州 | 洪忠佩:绝版的瑶寨





  石头上生发的葱郁与石头上流淌的碧波相融,那是进入黔南州荔波的秘境。向着莽莽苍苍的瑶山走,瑶族人的歌声、米酒,还有鸣放火枪的特殊方式,是迎接进寨客人见面的隐语。阳光清冽,歌声纯澈,笑容明朗,仿佛尘世的杂质都在这里被过滤掉了,只有那蒙着牛皮的木鼓和饰着太阳纹的铜鼓,还在寨子里传递着远古的回声。


  贵州之行,注定是要与瑶山的瑶寨相遇的。那天,从荔波县城去大七孔的路上,“王蒙”的路牌吸引了我的目光。作为一个写作者,我的第一反应是作家王蒙与此地有何关联?而作家王蒙是否知道在黔南州荔波县还有一个称之为“王蒙”的乡呢?本来,文学院采风的行程中是没有安排瑶山瑶寨的,恰好去大七孔的路被水淹了,进不去,便有了抵达瑶山瑶寨的机会。中巴车从王蒙乡转进瑶山瑶族乡公路,秤砣一样的山峦,有单独的,也有连绵的,高耸,陡峭,葱郁。山谷里人烟稀少,水很清澈,我是否进入了樟江的上游?对于山区未知的前方,我充满了神往的期许。很难想象,在这沉寂的山里,还蛰居着二千多的瑶家人。路边看不到村庄,难道他们都在瑶山中“卧底”了吗?按照当地的说法,瑶山的瑶族还有一个别名——白裤瑶,那是因为瑶寨男子都穿着平膝的白裤而得名。瑶家人却自称“吉努”(音),他们只有自己的语言,没有自己的文字,他们依然过着男耕女织的淳朴生活。


  瑶山,水田,粘膏树(音),吊脚楼,还有谷仓的出现,表示我们已进入瑶家人聚居的董蒙村了。村头是矗立的牛头,牛角下是一面饰着太阳纹的铜鼓,我想这多半是董蒙村的图腾吧。听说村里的每一面铜鼓都有自己的名字,且每一面铜鼓还有性别之分。山血藤做成的藤槌,击打着鼓面上的太阳纹,激扬、悦耳。那一排排用四柱支撑覆以茅草的竹篾大囤箩谷仓,是否是“吉努”人自足自给的象征?四柱上都有一个陶罐,小口大肚,光溜溜的,目的是防鼠防蛇。不知什么缘故,这些谷仓没有设在自家屋子的旁边,而是集中在村中空地上。


  瑶家小伙鸣放火枪,瑶家的姑娘唱着歌谣向客人敬酒,这是瑶家人对客人最高的礼遇。村里男女身上穿的衣服,虽然都是黑色的,因为绣了花,抢眼得很。男子的上身为蓝黑色对襟衣,胸前两侧各绣有鸡仔花的图案,裤子是用白布做成的,裤裆大而宽,裤脚用黑布镶边,长度恰好过膝。姑娘们穿的上衣是“褂衣”,前后两块方布,前面的一块是纯黑,后面的一块却用染、绣的手法做成各种图案,长度刚好到腰部。由于没有衣袖衣领,前胸后背处于真空状态;下身穿着蓝色及膝的百褶裙。


  董蒙村只有五十多户人家,村前梯田的水里映出湛蓝的天空,翠绿的山峦,奇异的吊脚楼。董蒙村的吊脚楼上下两层,矮矮的,倚山,三边悬空,靠着木柱支撑,下层用来关牲口或堆放杂物,上层才是居室。往村里走,我还看到了一种大肚子的粘膏树,叶绿得叫人好生欢喜。瑶家妹子小米告诉我,她身上的衣裙,就是用粘膏树的汁液染的。小米十七岁,讲普通话一字一句地咬着。


  此时是农历五月初,还没有进入节气中的芒种。在村里的空地上,我有幸看到瑶家姑娘小伙原生态的瑶族猴鼓舞、狩猎舞、竹竿舞,还有打陀螺竞技表演。偌大的场地,树木与石碑作背景,露天的舞台,简陋的木凳,看台前还遗存着篝火的灰烬。在过去的夜晚,星月当空,篝火燃起,载歌载舞,那是怎样的一个欢乐景状?


  出外采风,我欢喜那种不赶时间的行走,看自己想看的,问自己想问的,随意,无拘无束。在董蒙村,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陌生、讶异,像瑶家的婚俗、葬礼、祭祀,个中有许多未知的神秘,我都没有来得及弄清楚。瑶家妹子小米说,政府部门为改善董蒙村的生产生活条件,准备搬迁到其他更好在的地方。我想的是,董蒙村迁了,在瑶山还有拉片村、董保村、英盘村、董别村、瑶沙村等十多个这样的瑶族村寨,也会迁吗?小米说的话,我听懂了,而我的心思,小米是否猜得出呢?


  下午四点多钟的光景,我看到了吊脚楼上飘起的袅袅炊烟。在青幽的炊烟里,我在想象着瑶山瑶寨的最初模样。


  文/洪忠佩

  刊头设计/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记者 杨靖

  责任编辑/徐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