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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内外20多位作家评论家多角度解析冉正万的文学世界 | 冉正万作品研讨会在贵州师范学院举办


“在文学世界里得以看见最真实的冉正万。”10月16日,在贵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举办的“冉正万作品研讨会”上,来自省内外的专家学者、作家、评论家、诗人济济一堂,从贵州作家冉正万作品的文学性、思想性、社会价值等方面发表了各自观点,剖析其作品价值意蕴,同时,为弘扬地方文化,讲好贵州故事建言献策。



在中国当代文坛,贵州作家一直为文学繁荣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进行着独具风格的文学创作。贵州奇异的自然风貌和多民族的瑰丽文化,也为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冉正万是贵州最富活力的作家之一,著有中、短篇小说集《跑着生活》《有人醒在我梦中》《树洞里的国王》,长篇小说《洗骨记》《银鱼来》《纸房》等,有作品入选《2009中国短篇小说年选》《2010年中国短篇小说选》,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九届高研班学员,《南风》杂志副主编。


文化学者、贵州省语言学会副会长吴俊评论说,冉正万的创作,是地方的、贵州的故事,精湛鲜活的人物刻画,是对生活的有力表达。他的风格源于民间、来自传统,在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建构出具有现代气息和风土人情的艺术空间。冉正万的作品对新时代的贵州文学提供了多角度的经验和启示,应该深入地探讨和总结。


极具生活化的表达


在研讨会上,与会专家学者对冉正万作品评价最多的一个词便是“地域性强”。在评论家、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李鲁平看来,冉正万的作品立足于西南山地的文学世界,写作手法极其鲜明,作品里的现实性来自于客观的自然地理环境,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地理环境,深深影响着他的生产方式和思维方式,使他的“理想主义世界”能够在作品里得以体现。



冉正万1967年出生于贵州省遵义市余庆县黄土湾村,毕业后曾当过地质队员,在野外跑了8年,这段生活与他在农村的经历交替出现在笔端。吊脚楼、村庄、高山等物象总在合适时机出现在他的作品里,成为他文学国度里的配角。正因如此,这让诗人末未每每读冉正万小说时,总能想起自己的故乡,找到儿时的回忆。


《花城》杂志是冉正万的“老朋友”,过去,冉正万的不少作品都在《花城》上发表。2017年,冉正万长篇小说《天眼》获得第六届“花城文学奖”新锐作家奖。从冉正万的字里行间,《花城》编辑部副主任杜小烨也看到了他的文学独特性——浓郁的地域色彩。“山的超拔与水的灵气一直在影响着他。有什么样的山水,就有什么样的文化和故事。贵州独特的地域文化,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作家最大的资源和优势。”在杜小烨看来,冉正万文字里的灵气让他的作品辨识度高,有着纯正的西南风格。这样的说法得到贵州民族大学文学与传播学院教授张思源的认同,在品读冉正万的作品《纸房》《进城》时,张思源从其文字中读到了乡土题材的魅力,内容贴切生活本真,写实性地呈现了作者对生命的态度。


贵州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管新福对冉正万的第一印象是憨厚老实、正派朴实。在未见过面的情况下,管新福一度认为冉正万应该是个长期在基层工作的村干部,“在他的笔下,农村生活竟如此鲜活。”在管新福看来,冉正万在生活中虽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但他善于倾听,这便是一个作家最好的性格特点。“因为善于倾听才能善于观察,善于观察才能将作品写细,过去他在地质领域工作,也造就他对西南山地文化的精准把握。”


作家、河北师范大学教授李浩将冉正万独具地域性的写作归结为对生活的表达,在他的小说世界里,李浩看到了“生活气息的烟火繁盛”。“冉正万的小说具有极为浓郁厚重的生活气息,充溢着让人感吁而会心的动人细节,它同时也具有浓重的现代性,时常有从生活中插翅飞升的飞翔感,这是我颇为看重的一点。生活的现实性和现代性的超拔腾越是一组颇难调和的矛盾,但在冉正万的小说中,它却获得更好而有效的解决。”充满矛盾的现实生活被完美融合到文学里,李浩认为,这正是他生活环境赋予的丰盈想象力让他拥有这一“调和能力”。


贵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院长杨波也认为,读冉正万的小说总会把自己代入到那一个维度里,那个维度是基于家乡又超越家乡的,在那里能看到许多自己熟悉的村寨、动物、人物,有着厚重而又诙谐的生活气息。


细致而又细腻的创作


作家、贵州省文联副主席肖江虹评价冉正万的写作没有侵略性,非常亲和,不想过多介入别人的生命。细腻的人物刻画、细致的情节体现都是冉正万的写作优势,肖江虹认为这源于他认真求准的写作态度。“文学最大的美德就是准确,冉正万的小说对地域文化的还原,准确而又细腻,他不仅是个优秀的作家,也是个热爱写作且值得尊重的作家。”


诗人、《山花》主编李寂荡和冉正万是十多年的老同事,对于冉正万平日里的写作,李寂荡直呼佩服,“他对文学有深深的敬畏感,对写作保持自律性,作为一名主编能在业余时间保持作品出量,十分了不起。”作为作家,冉正万没有辜负作家的职责和使命,日积月累的耕种让他的作品越来越多,也收割了一波文学创作奖。李寂荡笑称,“没有哪位作家比他更勤快了。”



在生活中内敛,对文学保持敬畏,这让冉正万的写作除了有地域性强的特征,也让他的文字多了许多细腻感。


评论家、渤海大学副校长周景雷夸赞冉正万的作品,“文学还原能力强、叙事能力强、思辨能力强。”周景雷认为,从作品里可以看出冉正万的创作心态,朴实又有些许深层忧郁感,所以他的叙事方法多半为消极的叙事,注重生活细节的描摹,常常替命运说话、替人性说话。


诗人、《长江文艺》杂志编辑丁东亚从分析冉正万的短篇小说得以印证这一说法。在丁东亚看来,短篇小说《一只阔嘴鸟》是一篇叙事严谨、细致兼具空灵想象力的小说,而《青㭎炭和竹狸》立意在于乡村变化下的另一面,即除了表面上的空巢和留守,揭示了血缘关系和经济关系的纠葛。从这两篇短篇小说上看来,冉正万的叙事是小心翼翼的,他的书写专注于向人性和现实深层处挖掘。



贵州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卢勇十分赞同这个说法,“他笔下的人物各有千秋、类型不一,但都带有深深的哲思性和反思性。”贵州大学文学与传播学院副教授朱永富也认为,读冉正万的小说能明显感受到节奏缓慢,但仔细品读会发现其背后的深意。在贵州师范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颜军看来,无论是《天眼》还是《八匹马》,冉正万都具有长篇叙事的能力,但从主题思想上看,他的书写也不完全是地方性的,也对社会上存在的普遍性问题进行反思。


贵州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杜国景从长篇小说《银鱼来》里看见了冉正万心思之细腻、人物刻画之鲜活、文化理解之通透。但同时,杜国景认为他被自己的思维模式和写作方法“困”住了,如何突破现有模式是当下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新作《八匹马》作品的撞击力不够,意义上的诠释还没有到位,会让读者对其主题思想琢磨不透。所以,杜国景建议,冉正万在做好地域性文化挖掘的同时,应思考如何与主流文化进行对话,立足地理又超越地理寻找与主流的对话点,打开新的创作窗口。


一个被“低估”了的作家


李浩教授在总结阶段发言时曾提出,冉正万是个被“低估”了的作家,但是他甘愿被“低估”。


从文学上看,冉正万的作品具有极强的爆发力;从生活上看,冉正万是个踏实、善良、低调、慈悲的人。他“佛性”的态度让他与作品一直“默默无闻”,静静根植在贵州文学发展路上。正因如此,吴俊教授认为,冉正万的创作是自由的、独立的,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贵州作家的另一种认识和觉醒,避免了“同质化”问题的产生。


文艺学博士、贵州省美学学会副会长索良柱用“偏爱”一词来形容自己对冉正万长篇小说《银鱼来》的喜欢。“《银鱼来》百看不厌,每看一遍都有新的收获。放在全国的文学版图来看,是新世纪以来长篇小说中有分量的作品之一。”



在索良柱看来,贵州新文学的发展史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拟声”,那个阶段的贵州作家处于模拟发声期,比如模仿鲁迅,文学作品带有浓厚的批判性,具有启蒙精神;第二个阶段是“传声”,有些作家能及时反映当时乡村的微妙变化,传递了符合时代主题的思想态度,客观上起到“传声”的作用;第三个阶段则是“发声”。进入新世纪之后,贵州文学进入了一个试图发出自己独特声音的阶段。冉正万的《银鱼来》便是贵州文学进入“发声”阶段后的重要收获之一。


作家东紫则认为冉正万的小说给人以新鲜感,有一种陌生化的吸引,拿起了便爱不释卷。“他对人物的打磨十分准确,刻画得生动细腻,接地气的叙事打通生活的通感,读起来没有疲惫感,反而越读越香。”在和冉正万多年的相处沟通中,东紫看到他内心的慈悲和柔软,如同他的作品,他的确是个内敛的人。冉正万的创作来源于生活,这在评论家熊尧看来,也是一种哲学性的美丽。熊尧在小说《八匹马》中发现,冉正万笔下的叙事在生活中均有参照对象,无论是同窗之谊的变迁还是浮躁生活下的人心躁动,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对应点,构成与之相和的“镜像”映照,对文学与生活之关系,既是一种真实性反映,又是一种创造性超越。



喜欢在生活中捕捉惊喜的冉正万越来越清晰自己为什么而创作。在过去的创作谈中,冉正万曾提到真正的写作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待写作,不可马虎,也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写作让冉正万的作品认真而又特别,但却似乎少了一点“决断性”,这或许也是他被“低估”的原因之一。李浩评论他的作品时称,“他的小说有时会有模糊性,大约是他不敢太多的摆脱现实的、日常的壳,建议他做得更决绝一点,更加强调小说的寓言性质,让作品更具飞升力量。” 


冉正万是贵州作家群体中的一员,此次研讨会从个例的分析延展得以探察到贵州作家成长路上的多样性变化。近年来,贵州作家在文艺创作上,深入生活,反映时代。不断推出有“声音”的精品力作,在城市、农村、社会层面凝聚起强大的文学力量。新时代贵州精神在多形式的文艺作品中不断丰富、升华,提振贵州文化自信的精气神。在这场观点激烈碰撞的研讨会上,学习与提升、接受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最有张力的看点,多角度的分析让读者从作家冉正万的“文学版图”踏入贵州作家的“文学天地”。


如与会学者们所言,冉正万或许是个被“低估”了的作家,但他的作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和推敲。冉正万是个“慢热发光”的人,需要细细品味才能触摸到发热的余温,但一旦开始发光,这种力量便能到达所有需要照亮的地方。


文/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向秋樾

文字编辑/彭芳蓉

视觉编辑/向秋樾

编审/李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