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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荣:夏夜流萤 | 话题征集·那一刻,我仿佛回到童年


王庭荣:夏夜流萤


讲述人 王庭荣 六盘水市联通公司职工


萤火虫是夏夜里最闪耀的风景。

小时候,乡村的生态保护相当完好。记得那时乡村的池塘边长满了野草,草丛中爬满了各式各样的萤火虫。仲夏之夜,天上星月隐隐,蛐蛐藏在草丛里轻轻地吟唱着,村庄的池塘里蛙声四起,池塘边萤火虫飞来飞去,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又如繁星点点,装点着乡村恬静的夜空。

在乡村的夏夜里,作为贪玩的孩子,我们最开心的事就是到野外去扑捉萤火虫。不知有多少个月光明媚或星光灿烂的夜晚,我们成群结队地沿着村庄的池塘奔跑,好奇地追逐着那些明明灭灭的萤火虫,看它们慢慢飘飞。

飘忽不定的萤火虫闪烁着点点流光,轻盈地从杂草丛中飞出,舞姿舒缓而空灵,挑逗式地穿梭在黢黑的夜空,悄然画出一道道不规则的光亮弧线。倏忽停息下来,就像是一盏盏绿莹莹的“小灯笼”,在那幽暗的深处忽闪忽闪,早已把孩子们的心逗弄得痒痒的。

看着漫天飞舞的流萤,点点晶莹,飘飘悠悠,起起落落,时如一道道银线划破夜空,时如一串串珍珠耀眼夺目,时如繁星点点布满苍穹,给闷热的乡村夏夜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几分凉意。这些美丽的小精灵调皮地扇动着翅膀,如童话般萦绕在我们的周围,忽上忽下,忽明忽暗,一闪一闪地飞旋着,如梦如幻,点缀着童年记忆。

低低飞行的萤火虫发出幽幽的亮光,飞舞着、明灭着。我们追逐着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待它停息在小树或草叶上,悄悄接近,轻而易举地便能捕捉到它们。捉来的萤火虫被装进透明的小玻璃

瓶里,整个瓶子荧光闪闪,谁的瓶子最亮,谁捉来的萤火虫就最多。我们把瓶子提在手里,像提着一盏小灯笼在田野上疯跑,心怀也随着这忽闪的微绿光亮明媚起来。回到家里,把萤火虫放飞在密封的蚊帐里,躺在床上看它们飞来飞去,荧光一闪一闪的,就仿佛一颗颗伸手可触的星星。

在漆黑的暗夜,萤火虫发出了自己的光芒,为自己,为别人,照亮一米光亮,让我们看到微弱的生命也有它存在的价值。    萤火虫是夜色里的美丽精灵,这奇异的昆虫,眨着幽幽碧光,诗意十足,给人以灵感和遐思,在古诗里,也就留下了许多美丽的文字。最脍炙人口当数唐朝诗人杜牧的《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诗词含蓄蕴藉,耐人咀嚼。 

萤火虫,它娴静、轻盈、空灵,不单点缀夏夜,还能增添童心与浪漫,让人在往昔的追忆里,飞起一片思念,生出一份美好。萤火虫,岂止是一盏盏闪烁的“灯笼”,更是一段美丽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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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召:童年画卷


讲述人 陈祖召,贵州师范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


时光远逝,然往事可恋。无数次的追忆,童年已在我的脑海中化作一幅清晰而绚烂的画卷;年岁愈增,我便愈时常展开这幅画卷,细细摩挲品赏。


童年是欢乐无忧的。那时候小学每天只上半天课,做完作业便是我和小伙伴们尽情玩耍的时间。春天,鸟鸣啾啾,百花盛开,我们常到村里的大槐树下跳皮筋、玩老鹰捉小鸡游戏。饿了,摘几串槐花吃下去,顿觉神清气爽。夏天,蝉嘶蛙鸣,热浪灼人,我们会光着身子到堰塘里洗澡、打水仗、摸虾。午饭后,大人们摇着蒲扇在树荫下闲聊,我们小孩子则闲不住,拿着已用丝线在末梢打好活结的竹竿,来到池塘边的柳树下小心翼翼地捕蝉。晚上繁星满天,我们喜欢到屋外追捉萤火虫,捉到后便凝神观它如何闪闪发光。秋天,天高气爽,五谷飘香,我们爱到收割后的稻田里捉蛐蛐,去泥田里挖藕,有时也跑到自家山地里扯花生、掏红薯解馋。冬天,北风凛冽,雪花飞舞,山川田野银装素裹,我们玩打雪仗、堆雪人,有时还带上狗,上山撵兔子。


童年是纯真无邪的。这个年龄的小孩,不用想什么心事,他们的眼神是如此清澈无辜,他们的心灵是何其白璧无瑕。幼年的我,身旁都是家境一样的小伙伴,大家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小牛子,现为市重点中学校长,当年他几乎每天都来我家和我一起做作业,并与我分享城里亲戚买给他的糕点、雪梨,还有不同水果味的糖果,那时候能吃到这些零食可真不容易。杨总小名“瘦猴儿”,你一定会猜出他小时候擅长爬树,没错!他爬树可麻利啦!还有“黑皮”“小宝”等小伙伴,各有精彩人生。只可惜,流光无情,儿时的小伙伴,如今各奔东西,旧情虽在,却难聚首。


童年是备受爱护的。记忆里,父母对我疼爱有加,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们一定会省着留给我。只要他们去镇里赶集,每次都会买些煎饼、麻花等小吃带回家。有时他们也带上我一起去赶集,顺便给我买一套新衣新鞋。小镇不远,父母的脚步也很轻快,但是不知何时起,父母的脚步就再也没那么轻快了。疼爱我的还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和许多亲友。外婆家约七八里路程,不管我什么时候去,她家总是备有好吃的零食,如红苹果、菠萝罐头等等。外婆家门前有一口大水塘,里面养有很多鱼。每次我们去外婆家,外公都乐呵呵地去撒网捕鱼,那白鲢,又肥又大。等到吃饭时,饭桌上就会摆上鲜嫩可口的鱼肉,还有金黄酥香的煎鱼籽。


童年一去不复返,幸有“童年画卷”逼真而长存。每次展开画卷凝视,迟迟都不愿把它收起。童年那些人、那些事,永驻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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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松:从故乡夏家山头穿越夜空绵延而来的鸟鸣




讲述人 宋小松,贵州正安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遵义公路管理局。


第一次听到它的鸣叫,是在凌晨,黑暗中醒来,我以为这只是一种幻听,在城市钢筋水泥丛林里,怎么会听到这样亲切的鸟鸣呢。

第二次听到它是在晚上11点光景,我还没入睡。这回听得清清楚楚:“薅草大婆”“薅草大婆”……一声接着一声,每次大约间隔三五秒。我精神大振,推开窗户,想寻得发声的方向。可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只给我留下它亲切的回音。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在轮廓模糊的远山?或者近在小区的绿化带?没有准确的方位。它的声音是如此熟悉,覆盖着我的整个童年,莫非,这声音从故乡夏家的山头穿越夜空绵延而来?

第三次听到它是在清晨,我被这熟悉的鸟鸣唤醒。那时候,露珠还在花蕾上颤抖,蝴蝶还在等待风吹干它的薄翼,太阳还在山的那面没有升起。这勤劳的鸟儿,这么早,或者说从昨夜它一直啼叫着,新的一天就这样被它唤来了。

第四次、第五次……我确信,我已经习惯,如同我的童年,习惯被这一声声“薅草大婆”萦绕着,度过这短暂的夏天。

那时候,夏家满山遍野的玉米颤悠悠地长起来。玉米长到10至20厘米高了,叶片绿得发亮,仿佛抹了一层油。农人们要给玉米施肥,助它一臂之力,长得更高更壮,期待在秋天它们挂着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小孩也不能闲着,随着清晨的那一声“蒿草大婆”,母亲的声音传进耳朵:“起床了,去给包谷丢肥料!”我一骨碌翻身起床,揉着惺忪的睡眼,背着化肥向玉米地进发。

我躬着腰,给每一株玉米施肥,每株脚下丢一小撮化肥,一排丢过去,到了尽头,又从另一排丢过来,绕着Z字形。太阳越升越高,晒在背上,有些发烫,腰也有点酸了。我把腰伸直,小憩一会儿。“薅草大婆”“薅草大婆”……这鸟鸣从天空洒下来,我的疲惫顿时无影无踪,我向四周张望,没有鸟儿的影子,只有那清脆的声音不知疲倦地重复着,一次次冲进我的耳朵。我想着,它一直这样叫着都不累,我也不怕累。汗水已经从背脊悄悄地滑下来,但我就像一只蚂蚁,不停地移动自己,在玉米地里,一行行丢过去,一行行丢过来,直到母亲给我指定的那一片玉米地施完肥,我才背着空背篼回家去。这时才发现,衣服已经湿透了。

太阳升上中天,吃过午饭,母亲自己背着化肥去了地里,叫我在家做作业。我在屋檐下,一坐进竹躺椅,瞌睡便袭上来,一抹凉风把我的眼皮吹了下来。“薅草大婆”,像一声吆喝,我被唤醒,太阳照到了椅子边,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从书包里翻出作业。

童年的夏家是鸟的世界,春天有燕子,秋天有麻雀和八哥,冬天有白鹤和喜鹊。而夏天,布谷鸟最让人们喜爱,“薅草大婆”,它的鸣叫伴着夏家的每一个人。早上它似乎精神要振作一些,叫的节奏稍快。到了正午,气温上升,它也口渴了吧,叫得懒洋洋的。而晚上,像一首小夜曲,正好伴你入梦。至于深夜或凌晨,我是没有听到过它的,因为从来就没有醒过。我对它的记忆只有早中晚。然而在这城里,不经意间,似乎一天24小时,都能听到它的鸣叫。是一只,还是两只?或者是若干只,也像人一样分了一天三班倒,轮流鸣叫?可是它们可否知道,这城里,就算它啼破了嗓子又有何用,哪里有玉米地,哪里有人去给玉米施肥?

每天起床,我都会凝神听一下,“薅草大婆”,听到了,它还是那样空灵、婉转,熟悉而亲切。我多希望,这时光能够停驻。我也知道,这怎么可能。我能做的,就是每听到它叫一次,也在心里复制一次:“薅草大婆”。仿佛那某一棵树尖上站着童年的自己,一声声,不知疲倦地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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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会:为童年播一粒文学的种子



讲述人 林小会,高级会计师,六盘水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那个穿绿色校服的小姑娘从我手里接过书包和书,“谢谢老师”,她说。


我的眼眶湿润了。


这是在六枝特区郎岱镇平桥小学,我所在的地质队正在这个村里,为一个大型的矿产勘探着。恰逢“六一”,我们想着为村小学的贫困孩子捐赠一些书包文具,而我最想为他们送出的礼物,是我为郎岱所写的一本书——《纳祥郎岱》。这是一本为助力当地百姓脱贫攻坚所创作的诗集。



我想起了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偷偷在课堂上看的一本书《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我是从邻居姐姐家借来的,我没有零花钱买书,我甚至没有早餐钱,姐姐给我的借阅期限相当短,只有一天。头天晚上我在被子里打着电筒没能看完,只能在课堂上铤而走险,结果课后被同学告发。那个说着一口漂亮普通话的班主任老师,只草草问了一句,就再也没有追究了。直到现在,我一直感激她。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文学,就在我的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会成为作家,我的身份从读者变成了作者。年少时种下的那一粒种子,慢慢开出了一朵花。我不知道,这本写家乡的书是否能在他们心里种下一粒种子,但我有理由相信,以后的岁月,他们一定能长成祖国大地上各式各样的植物,那些品种纷繁、身姿各异的花朵、大树、小草甚或是蔬菜、粮食,以他们的自由心性成长着。


这是我的企盼,一个来自童年的我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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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我被簇拥着戴上了红领巾



讲述人 刘芳,贵州省阅读推广大使,贵阳市白云区第三初级中学教师。


那是贵阳市白云区少代会的活动现场,主题是“对话刘芳”,我被热情的少先队员簇拥着戴上了红领巾,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我心跳加速,脸上飞起了红晕,两个孩子举手对我说:“敬礼!”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回了一个队礼,结果大家都笑了起来,老师,你怎么像领导人挥手致意啊,哈哈哈哈!


啊,这是我离我的童年太久了呀。


一个孩子问我:“老师,您小时候看得见会怕黑吗?那您现在看不见了是不是就不怕黑了?”我再一次被拉回到童年,怕黑,怕传说中黑暗里的妖魔鬼怪,怕我能够想象出来的一切可怖的东西,外婆家菜地里躲藏起来的猪妖,奶奶卧室里放了很多年的老棺材,妈妈床底奔跑的鼠精,小朋友们都笑了,他们也怕过,正怕着。我说我现在仍然怕黑,这个黑暗是担心别人的不理解,担忧父母老去我不能好好地陪伴,忧虑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远走高飞,我会无休止地陷入思念……童年的五彩缤纷用黑色衬底才更鲜亮,我们用理解孩子去疗愈我们童年的伤痛,谁又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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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节,年轻父母们最费心,家有孩童,就得盘算着给孩子买什么礼物,再带去什么地方撒撒野。不过儿女已长大的中老年群体也没闲着,这些年的一个趋势是:儿童的节日,非儿童们过得很嗨,越年岁渐长越是童心不泯,越远离童年越要欢度“六一”。各个中青年聚集的微信群里,到了儿童节就有点躁动不安,都不甘心儿童节当天无所作为,都在号召闹腾一下。哪怕童年早已“无可奈何花落尽”,但童心却总能“似曾相识燕归来”。


所以除了关注孩子,在这个“六一”,我们还想关注那些永远拥有童心,永远心怀阳光的成年人。和与生俱来的简单天真相比,一个经历过无数冷暖阴晴、悲欢离合,一个面有皱纹心有创伤的成人,竟然还能保全一颗童心,那是多大的不易和福气。“童心乃真心”,一个成年人心里的孩子气,大概就是他最真实、最有趣,或许也最脆弱——同时必然也最可爱的那个部分。


今天“六一”节,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集团文旅新闻部在天眼新闻推出“那一刻,我仿佛回到童年”话题征集活动。如果你虽已成年,却会在某个时刻童心大发;如果你走过岁月,却会在某个站台与童年相会,欢迎来稿讲述你的故事。“六一”是孩子们的,也是大人的,归根结底是属于所有拥有童心的人的。


字数要求:300-600字;投稿邮箱:gzrb27@qq.com;截稿时间:2020年6月5日18:00。(执笔:舒畅)


视觉实习编辑/陈其颀

编审/李缨